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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仁勋成AI时代“唐僧肉”,全世界CEO都在争取见他一面

财商
2024
03/20
15:16


 

美国当地时间3月18日,英伟达一年一度的盛会GTC(GPU技术大会)上,黄仁勋推出了“地表最强”产品GB200。它意味着,构建和运行大模型的成本、能耗,从此以后能降低到以前的1/25。

而在这场大会之前,黄仁勋就已经成为网友口中的“地表最强”男人。他掌管的公司英伟达和产品,影响着国内外科技公司的战略决策,决定了人工智能行业的走向和步伐。就像一位网友所说:“英伟达现在的野心并不是做淘金时代卖铲子的,而是要做电气时代的发电厂。”

科技圈“教父”的头衔一直在轮转——新千年的第一个十年属于乔布斯,第二个十年被马斯克占据,最新的十年,这个头衔跟黄仁勋的名字绑在了一起。

标志性的事件是,黄仁勋成了当代年轻人最新的精神导师。3月8日,他出现在母校斯坦福大学,参与讲座,他谈到成功离不开韧性,说:“自我期待越高的人,适应能力就越低,所以我衷心祝愿在座各位,都能经历足够充分的痛苦。”

视频被大量转发,这几句话的截图也频繁出现在国内的社交媒体上。有人说,这些话别人来说,就是鸡汤,但换成黄仁勋,不无道理。

既然是“教父”,他的人生经历、家庭成员、生活方式,甚至穿搭风格都会被大众挂心。就像扎克伯格喜欢连帽衫和T恤,乔布斯将黑色高领毛衣穿成了时尚单品,黄仁勋常年穿一件油光发亮的黑皮衣出现在公开场合。

一位时尚博主用“超级符号”解读他的穿搭,认为这是他个人形象、IP重要的一部分;有Tom Ford专柜的销售,用他穿过的一件自家品牌的皮衣带货;还有一次,黄仁勋穿着皮衣在中国台湾逛夜市,上了当地新闻。直到最近接受采访,大家才知道皮衣是他妻子给买的,因为他讨厌穿着会感到痒的衣服,妻子觉得皮衣能避免这个问题,买了一大堆。

IP已经坐实。2024年一开年,“教父”密集接受采访,都是顶级媒体的头版,比如《华尔街日报》《大西洋月刊》《连线》杂志,记者从技术问到生活,从公司问到个人,那些细小的问题代表着大众对黄仁勋的所有好奇和痴迷。

记者会问他的运动习惯。而黄仁勋自称是“懒惰的锻炼者”,他尝试每天做40个俯卧撑,或者一边刷牙一边做深蹲,网友从长篇幅的采访中把这句摘出来,发到推特上。还有记者敏锐地发现,不知何时开始,黄仁勋不再戴手表了。他解释,因为他更关注当下,“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。”——新的金句又诞生了。

 

极度忙碌是“教父”的共同点。去年5月、10月和11月,黄仁勋三次出现在中国台湾,参加台北国际电脑展,访问联发科并宣布共同开发车用SoC芯片、与台积电的灵魂人物张忠谋共进晚餐、会见鸿海科技集团(富士康母公司)董事长;9月,他在印度被总理接见,又跟印度科学院等机构的研究人员见面,交流印度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潜力。

12月是黄仁勋最忙的一个月。他接连飞往日本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越南等国家,会见政治人物、企业家和科学家,商讨在日本设立AI研发基地,跟新加坡共创本土大语言模型,与马来西亚合作建设人工智能数据中心,和越南一起培训人工智能人才——行程密集、事务繁忙。

就像是明星被粉丝关注行程、动态一样,黄仁勋的行程受到的是全世界的关注,包括中国。去年6月,黄仁勋可能到访上海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,传闻他将在6月6日抵达,与腾讯、字节跳动、理想汽车、比亚迪和小米等中国企业的高管会面,媒体评价:“他可能的到访,显然是一件令行业内外期待的事情。”

但实际上,参加完台北国际电脑展之后,他就直接回到了美国。直到几个月后,2024年1月,黄仁勋穿着大花棉袄,举着花手绢,跟中国的员工一起在年会上扭秧歌的视频流传出来。他是来参加英伟达中国区的年会的,那几天,他上了三次微博热搜。


 

▲图 / 网络

最关注“教父”一举一动的,可能是科技公司的中高层、管理者,他们急切希望寻找到一种像黄仁勋一样管理公司的方法论。

英伟达只有3万员工,按照黄仁勋的原话,“是世界上最小的超级公司”,它高度透明,组织结构像神经网络,而不是金字塔。Alfred Wahlfors是ListenLabs的联合创始人,他参加过黄仁勋领导力大师课,并总结说:黄仁勋有55个下属,不会进行一对一的单独会议,只有小组会谈;他喜欢任用新加入公司的毕业生,让他们负责大项目,因为经验不足就意味着没有界限;他希望办公室尽量少装电梯,因为电梯意味着等待,而他讨厌等待。

“教父”的技术眼光,更是左右着一些科技企业的战略判断。英伟达每一年都会举办的GTC大会(GPU技术大会),是AI和深度学习领域的盛会,有一定专业门槛,但黄仁勋日渐成为“教父”的这几年,GTC也在出圈,变成泛人工智能行业从业者、科技公司员工、对AI感兴趣的普通人都会关注的热点。

黄仁勋是擅长讲故事的人。2020年,因为疫情,GTC大会在线上举办,视频里,黄仁勋从自家的烤箱中端出了一个大家伙,仿佛一个建筑模型,实际上,这是一个放置了8张A100 GPU的算力服务器,因为强大的性能,后来成为各家大模型公司争抢的产品。

2021年,数字人黄仁勋在GTC大会上出现了14秒,几个月后,英伟达官方发布数字人诞生的解析视频,恰逢元宇宙概念洗刷着互联网世界,一时间,黄仁勋、英伟达、数字人成了话题中心。

2023年的GTC,黄仁勋提出,“AI的iPhone时刻来临”,被看作AI行业来到革命性、颠覆性时间点的关键节点。

一位芯片赛道的投资人总结说:“行业里只要是还在喘气的人,就不可能不看GTC。”

甚至有嗅觉灵敏的股民发现,每次开GTC大会,英伟达的股价都会增长一波,他们决定趁窗口期买股票,熬夜蹲守2024年的GTC大会,只等着开幕后股价波动的时刻。事实也确实如此——这次GTC大会召开前几个小时,英伟达的股价上涨了5%。

 

也就是在今年的GTC上,英伟达推出了“地表最强”产品GB200。由两个Blackwell GPU、1个Grace CPU共同组成,其中的Blackwell GPU,在手掌心大小的面积里,集成了足足2080亿个晶体管,拥有着超强的算力,也颠覆了此前所有的产品,从此以后,构建和运行大模型的成本、能耗,能降低到以前的1/25。

为什么是黄仁勋?

成为“教父”,黄仁勋依靠的是芯片,他也因此逐渐成了全世界公司的CEO们都想见一面的人。

风口不仅意味着热钱、人才的涌入,也代表着竞争加剧,企业们贴身肉搏,生死存亡都在旦夕之间。掌握最先进的技术,拿到最趁手的武器是必须的,但英伟达的产能有限,很多订单需要排队,可能是一年,甚至更久。去年5月,马斯克在特斯拉开发人工智能功能、创立了xAI时开玩笑说:“目前GPU比毒品更难获得。”

商业软件巨头甲骨文的创始人拉里·埃里森在一次公司会议上回忆,他和马斯克曾经跟黄仁勋在加利福尼亚州的豪华日本餐厅共进晚餐,那顿饭,除了吃寿司,他们就是在乞求,“埃隆和我在乞求” 。

获得英伟达GPU芯片的机会如此宝贵,以至于一些客户得看英伟达的脸色行事。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芯片初创公司Groq的CEO说,因为订不到英伟达的芯片,有公司想要寻找英伟达的竞争对手、其他芯片厂商的替代方案,但又害怕被英伟达发现。一旦有人问起,就矢口否认,仿佛是在“偷情”。

 

在国内,关于芯片的争夺战会更复杂。入局大模型的大厂、创业公司有上百家,但由于地缘政治、政策的限制,从2022年的10月到2023年10月的一年内,美国商务部限制美国公司向中国实体出售高端芯片的名单,包含了A100、A100的中国特供A800、以及H100。这些最强芯片有价无市,不仅考验着各家大厂、创业公司的财力、人脉,也关系到决策速度和战略眼光。

这也是黄仁勋在国内依然受到大量关注的关键原因,他的一举一动都间接关系到某些大公司的命运。

他过去一年的行程被解读出更深的内涵:黄仁勋第一次访问越南时就说,英伟达“将越南视为自己家”,这个说法跟美国国务院9月宣布根据《芯片法案》与越南建立伙伴关系高度一致;黄仁勋第二次访问中国台湾的10月17日,正是美国更新出口管制政策的时候。

一份来自Omdia Researchde 数据显示,过去一年,全球各大科技公司H100的出货量高达65万块,其中Meta、微软拿到手的GPU各有15万块,甲骨文、亚马逊、谷歌拿到了5万块,而字节跳动是拿到英伟达芯片最多的中国企业,有2万多块。

 

走到今天,与其说黄仁勋选中了风口,不如说风口选择了他。最初成立时,英伟达的主营业务是做游戏显卡,也是一种GPU,它让游戏的分辨率更清晰、刷新速度更快。过了几年,黄仁勋惊喜地发现,GPU与人工智能行业相当适配——假如说CPU是一个能做高数题的大学生,GPU就是无数个能做1+1=2的小学生,它可以同时进行大量计算,处理巨量的数据,这正是训练人工智能所必须的能力。

2016年,黄仁勋把全球第一个AI系统DGX-1,交给了OpenAI曾经的联合创始人马斯克——就是特斯拉的CEO马斯克。2018年,因为觉得OpenAI的研发太慢,比不上谷歌,马斯克想掌控公司,遭到CEO奥特曼和其他联创拒绝,这才离开OpenAI的董事会。

接下来的时代,是属于黄仁勋的。每一个吹起来的风口里,都蕴藏着属于英伟达的机会。比特币火热的时候,英伟达的GPU被用来挖矿;新能源汽车在自动驾驶上探索,英伟达的Orin芯片是各家车企高端车型的首选之一,蔚来汽车全线标配4颗Orin芯片,理想、比亚迪也是英伟达的合作伙伴。

2023年3月,ChatGPT 4横空出世,国内的大厂、创业公司都加入到“百模大战”中。这场竞赛中,由GPU芯片提供的算力不可或缺,就像掘金的铲子,而英伟达的GPU,是众多铲子里最锋利的。在2020年、2022年,英伟达的最强GPU——A100、H100等产品推出,遭到全世界做大模型的企业疯抢,英伟达也占据了AI芯片80%以上的市场份额。

在技术上,能击败黄仁勋的,只有黄仁勋自己。英伟达用科学家的名字来命名产品,A100来自电磁学科学家安培(Ampere),H100纪念的是耶鲁大学第一位女博士、计算机科学家Grace Hopper,最新的Blackwell的名字,则是来自第一位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的黑人学者、数学家和博弈论学家。A100被推出时,号称“GPU中的王者” “一片顶六片”,2022年H100出世,一样被介绍为“迄今为止推出的最为强大的一款GPU”,内部拥有800亿个晶体管;如今的GB200,又代替了前辈们,重新站上“世界上最强大的芯片”的王座。


 

▲当地时间2024年3月18日,美国加州,在圣何塞举行的英伟达GTC大会上,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展示了新款Blackwell GPU芯片(左)和Hopper GPU芯片(右)。图 / 视觉中国

这也让英伟达的版图日益壮大。2023年5月30日,在成立的第30年,英伟达以1万亿美元的市值,成为全球最头部的半导体公司;2024年2月22日,发布财报的那天,英伟达单日股价上涨了16%。

也就是说,短短一天,英伟达的市值增加约2770亿美元——相当于1.48个阿里巴巴。那一天,英伟达的总市值也达到了1.96万亿美元,从一万亿美元涨到两万亿美元,微软和苹果用了大约两年,英伟达只用了8个月。

在众多科技巨头当中,英伟达的增长率是最显眼的。2023年第四季度,苹果和meta的收入增长率分别为2%和25%;英伟达在芯片行业最大的对手AMD和英特尔,增幅10%,但英伟达是265%——一个奇迹般的数字。

更显著、更直观摆在眼前的,还有英伟达股票陡峭的增长曲线。有人计算过,假如2000年买5000美元英伟达的股票,到现在,这些资产价值会超过470万美元。而掌握着3.51%英伟达股权的黄仁勋,如今的身家达到了690亿美元,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第20位。

“教父”可以红多久?

每一任“教父”身上都有一些传奇色彩。乔布斯曾经被叙利亚移民父亲、美国人母亲抛弃,后来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;马斯克出生在南非,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时代。黄仁勋也一样,他的故事,是一个标准的“美国梦”。

黄仁勋出生在台湾,9岁时被父亲送到美国华盛顿的姨妈家,阴差阳错上了一所聚集了大量问题青少年的寄宿学校。在那里,黄仁勋被霸凌过,还洗过厕所,直到父母也移民到美国,他才换到了正规学校,然后在Denny's餐厅找了个洗碗的兼职工作。

30岁时,在Denny's餐厅的一个位置上,黄仁勋跟两位同事创办了英伟达,他用自己兜里的200美元,买了英伟达20%的股份。而那家Denny's餐厅在英伟达成立30周年时,设置了一个“Nvidia纪念座”,明显的标示牌会告诉每一个来人,这里与英伟达和黄仁勋的渊源。

跟黄仁勋同一年抵达美国的,还有当时3岁的苏姿丰,她跟着家人从中国台湾移居美国,后来成了英伟达最大的对手之一——AMD(美国超威半导体公司)的CEO。假如论亲戚辈分,黄仁勋的妈妈是苏姿丰妈妈的姑姑,所有有人说,这两家顶级公司的竞争是“舅舅和表甥女之间的战争”。

 

从创立到现在,英伟达一直对手众多,到了人工智能对算力芯片需求爆发的这几年,更是群狼环伺,大家都看到了这笔生意的潜力。英伟达2月发布的最新的财报显示,上一季度的毛利率约为76.3%。Raymond James的分析师Srini Pajjuri估计,英伟达生产H100芯片的成本略高于3000美元,而这个芯片的售价约为25000美元。

老对手们在使劲儿追赶。2024年,英特尔和AMD都在加速推出人工智能芯片。大客户也可能摇身一变,成为竞争对手。《华尔街日报》在报道中提到,英伟达严重依赖大客户,仅其中一个就贡献了超过110亿美元,大约是英伟达上一财年收入的近五分之一。而谷歌、微软和亚马逊这三家公司,作为出租算力的云计算厂商,也是英伟达人工智能训练芯片的大买家,一起贡献了超过92亿美元的销售额。

这三家公司都在开发自己的芯片。根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一位熟悉谷歌芯片战略的人士透露,谷歌作为云服务商时,除了向客户提供英伟达的芯片外,还会根据客户预算和需求提供自己的芯片。

英伟达公布上一季度业绩的同一天,大客户微软和竞争对手英特尔,宣布达成合作,一起制造定制芯片。微软声明,定制芯片是对英伟达芯片的补充,而不是替代品,他们允许客户做选择。

而在中国的土地上,情况要更复杂一些。2024年年报中,华为首次出现在英伟达竞争对手列表中。

去年,重重限制下,华为Mate 60智能手机搭载了自主研发的SoC芯片。接受科技媒体《连线》采访时,黄仁勋提到华为:“真的非常非常好的公司,他们受到限制,仍然能通过将许多芯片聚合在一起的方式来构建非常大的系统。”

但面对竞争,黄仁勋并不慌张。他说:“这不应该让我彻夜难眠——因为我应该确保我已经因工作而精疲力尽。”

来上海参加英伟达年会的那次,黄仁勋专门拖了一个行李箱,现场抽奖给员工发现金红包,没想到抽中了一位员工,名字就叫“华为”,黄仁勋有些发愣,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问:为什么你的名字是,华为?在场的人为这个神奇的巧合大笑。

英伟达的竞争力在于它的生态。《经济学人》分析,英伟达估值飙升并不仅仅是因为更快的芯片,它的竞争优势还包括网络和生态。训练大模型的数据中心需要将数千个GPU捆绑在一起使用,英伟达有专门的技术和产品去提高卡间互联的效率。这种优化芯片网络性能的能力,并不是每个竞争对手都具备的。

除此之外,英伟达还有一个名为cuda的软件平台,它支持客户去微调服务器的性能。《经济学人》评价,芯片、网络套件、软件,希望取代半导体巨头英伟达的竞争对手,需要在这三个领域都击败它。

黄仁勋的另一条护城河是投资。根据 Dealogic 的数据,英伟达在2023年总共投资了约36家初创公司,出手量是上一年的三倍多。这些初创公司有不少是人工智能、机器人、自动化和医疗保健公司,业务跟英伟达的芯片产品有很强的相关性。

英伟达还投资了一家名为CoreWeave的云计算公司,这家公司并没有倾尽全力开发自己的芯片,而是大量购买英伟达的芯片,运营大型数据中心,出租算力赚钱。

但“教父”所面临的更本质的问题在于,这一次的风口,到底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变成泡沫?当年的加密货币、自动驾驶、元宇宙,都曾站上顶点,然后颓然落下,英伟达的股价也跟着大起大落,一度腰斩过。

华尔街明星基金经理“木头姐” Cathie Wood说,AI热潮并非泡沫,英伟达是AI领域当之无愧的领导者,但市场期待过高,英伟达可能无法满足,“我们确实认为它已经涨过头了”。2月,她抛售了价值约450万美元的英伟达股票。

监管、政策的危机也始终悬在头顶。监管、政策的危机也始终悬在头顶。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由于英伟达占据主导市场地位,一些国家的竞争监管机构都已经对英伟达的商业行为发起调查。

无论如何,“教父”黄仁勋的诞生跟这个时代密不可分。人工智能的浪潮在各个国家分流,每一簇浪花背后都有来自黄仁勋、英伟达的推动。没有人知道人工智能公司能否成功,但可以确定的是,它们都需要黄仁勋的算力。

 

THE END